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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团法人海峡交流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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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届两岸交流纪实文学奖 佳作》一个大陆公务员的新身分◆文/何山《交流杂志105年12月号第150期(历史资料)》

  • 更新日期:112-07-12

引   子

二○一三年九月十四日,金门县金湖镇户政事务所。

它位于林森路镇公所大楼内,距我太太娘家不到三百米,之前每次陪太太回金门,都会在这周围的街巷溜达。但走进这栋大楼还是头一回。因为我和太太就要在这儿办理结婚登记了。

可能是县民人口较少的缘故吧,金门办理结婚登记的公务机关,比我们在定居地大陆厦门的民政局婚姻登记处要安静的多,偌大一间办公场所只有我和太太这对儿新人在办理。接待我们的户政所工作人员还认出了我的太太,寒暄中得知是国中校友。在金门,每次走出家门,十有八九都会偶遇太太的亲朋好友,人情味儿总能从这小岛的某个角落飘到身边。

登记的手续并不复杂,多提交一份海基会公证档并签署了几张表格后,我们这对儿两岸夫妻就真的在两岸都被合法认可了。紧接著,户政所工作人员将新鲜出炉的我太太的身分证递到我们手中。在台湾结婚登记不像在我们大陆,会给新人每人一本大红色的贴著两人合影的结婚证,而是在太太娘家的户口名簿和新换的新身分证背面的配偶栏里增加了我的大名。看著太太户口名簿和新身分证上,自己的名字与太太以及太太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弟弟们的名字列在一起时,我心中一乐:咱在台湾,也是有家有身分的人啦!

安静的户政所在突然响起的婚礼进行曲而变得热闹起来,原本在一旁办公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起身向我们微笑并致以掌声。我和太太腼腆答谢著被拥到一面花团锦簇的喜庆背景墙前。在金门完成结婚登记的这一「历史性」画面,就这样被可爱的户政所工作人员定格在照片里。真是个意外又贴心的桥段。

这一天距我和太太在大陆厦门登记结婚的日子二○一三年六月十三日刚好三个月。人家都说二○一三年是个适合结婚的年份,因为「二○一三」无论用普通话还是台语念,听起来都像是谐音的「爱你一生」。既是婚姻的起点,又是美好的兆头。我,一个地地道道的大陆人,在这片曾经被隔绝半个世纪,最陌生也曾最熟悉,经历过砲火洗礼的土地上,从此有了一个全新的身分。时代赋予了这个新身分以社会属性—大陆籍配偶,爱情与亲情则赋予了这个新身分以家庭属性—台湾的女婿。

(一) 
   
时间退回到两个小时前,我和太太从厦门五通码头搭船抵达金门水头码头。此行的目的是办理在台湾的结婚登记,所以在下船后、入境前的第一个行程就是去台湾移民署设在水头码头的服务站报到,接受面谈。虽然我知道这是国际通行的出入境管理业务流程,但一想到要被不同政体的公务人员问话,心里多少觉得怪怪的。行前,岳父岳母就悉心叮嘱我要积极配合移民官,不要有牴触态度,同时还要我和太太把我们个人、家庭情况以及交往细节等再相互对一下,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差池让人家误解。说以前曾有两岸夫妻在面谈中漏洞百出,被怀疑是「假结婚」而被拒绝入境。我拿出让他们放心的认真态度回应他们善意的提醒,心里完全放松地度过了三十分钟的厦金船程。

下船后,太太为我理了正装衣领,包揽过两人的行李,催我赶紧去移民署服务站报到。我笑她怎么比我还紧张,她则笑著说别在我乡亲面前给我丢人。我故意边笑边慢悠悠地进了通关前的免税店,先轻车熟路地挑了她叔叔爱抽的烟,才去敲挂有「大陆配偶入境办理手续处」的门。直到后来回忆这段经历,我才发现短短半个多小时的面谈,不仅是我和太太相识相知相爱四年多,第一次完整的梳理回顾我们走过的点点滴滴,而且还是一次愉快、亲切,甚至有点拉风的「个人专访」。

移民署设在金门水头码头的服务处大约二十平方米,窗外就是入境通关大厅。我一进去,窗帘就被拉上,只留一点缝隙。一位穿著制服、戴眼镜,长相和声音都很斯文的三十多岁男性移民官主导整个面谈过程。一位更年轻的女性移民官在旁边用电脑做记录,或是入职时间不久,不时需要男移民官指导其如何记录。再旁边还有一位工作人员埋头处理著手头的工作,只偶尔抬头看向我这边。

落座后,环顾四周,出于我的职业嗅觉,感觉眼前的架势和我在大陆的工作非常的相似。但这感觉转瞬即逝,我上身微微前倾,两臂搭在座椅把手上,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顶在一起。根据《教你破解身体语言》的书中所述,这种坐姿是连FBI都喜欢的透露著诚恳、积极、无害、童叟无欺的谈话模样。

男移民官先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自我介绍,并宣读了相关法规。他特别指出,面谈室内设有监控探头,会对面谈全程摄像。我一抬头就看到天花板角落有一个,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是多几个摄像机位就好了,日后剪辑起来会有不同角度的素材,会是个成功的「个人专访」。我真佩服自己在当下还能涌出这种发散性思维。

男移民官:「先介绍一下你是大陆哪里人吧,家庭成员有几位,他们的名字,以及从事什么工作。还有你太太家里的情况。」

我:「山东省济南市历下区人,家中有一双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是一名公务员,母亲是一所大学的教授。」

男移民官:「山东,可够远的。我们台湾有很多山东籍的老兵,他们现在也还基本保持著家乡口音,爱吃馒头和大葱,对吧?」

(二) 
   
是啊!我们山东离台湾可真是够远的。至于馒头和大葱,那可以算是老家的古早味了。十八岁之前,我都生活在老家山东济南,每当跟我大陆其他地方的人们提起这座城市,大家都会马上想到文学家老舍的名作〈济南的冬天〉和〈趵突泉〉,因为这两篇文章大家在初中语文课都学过。而我第一次跟太太提到家乡,她的第一反应是《还珠格格》剧中那句经典台词:「皇上,您还记得济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凭心而论,济南虽为省府,但既非大陆一线名城,也不是必到的旅游目的地。多亏得借由文艺作品,幸与外地朋友迅速打开话匣,拉近距离,特别是与我来自台湾的太太初次见面时能因此找到共同话题而化解尴尬,并唤起青春记忆。

因母亲是教师,所以每个暑假都有全家出游的机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父母对帮我打开眼界和对学业成绩的严苛同样不遗余力。小学、初中、高中,每年的暑假,我因此得以走过大陆许多地方。年少时每次离家到外地总是很兴奋,回到家乡也总怀念著外边的好。使我在刚满十八岁,面临人生第一次重大选择时,毫不犹豫地报考并被录取到千里之外的厦门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因为厦门是我从没有去过的城市,也没有任何亲戚或可能沾得上边儿的父母的朋友在这。我喜欢在这种举目无亲、无拘无束的环境展开人生新旅程。尽管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父母很开心地支持我远走他乡的求学理想,并称赞我自己规划了志愿,自己完成了志愿,让他们乐观其成。在登机飞往厦门前,母亲第一次因我出远门而流下了泪。那一年是二○○五年。

与此同时,远在海峡对岸,却离厦门很近的台湾金门,黄氏三姐妹中的老三:黄于婷;一个从小学画,屡获嘉奖的美丽女生,也面临著进入大学的第一个人生岔路口。她的两个姐姐,一个正在英国留学,一个在台北念书,最小的弟弟还在读高中。出于想兼顾学业和照顾父母的想法,黄于婷放弃了台湾岛内大学已获入学的机会,放弃了熟悉的文化和安逸的生活氛围,选择了离家更近,但却完全陌生的厦门。通过港澳台联合招生考试,考取了厦门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冥冥中一股引力将为自己个性考虑的我和为家庭纽带考虑的她,拉到缘分碰撞的地方。缘分的确妙不可言,不同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我们,一个舍近求远,一个舍远求近,带著不同的心境走进了相同的城境。这是缘分的第一步。

男移民官好奇地问:「八、九年前,去大陆读书的台湾学生应该不是很多吧?」

我:「当然是比现在少啦,那时候台湾不承认大陆大学的学历,在大陆读书的台生,也多以台商子女为主。」

男移民官:「的确,但这一两年,已经有很多大陆学生走小三通入境,来台湾读大学。」

我:「两岸关系从前政冷经热,现在则是旅游热、学术交流热。我也很想到台湾再读个硕士学位。」

男移民官:「你说你和太太是二○○五年就读厦门大学的,而且同在一个学院。那我猜你们肯定是在大学认识的咯?讲讲你们认识的经历吧。」

(三)   
 
厦门大学,当时我选择来此读书的时候,只是肤浅地看上它还不错的综合排名,以及每一个有点文艺情怀的青年人都会爱上的滨海小城风景。除了离家近,太太大致也是同样的想法。哪曾想过,这里竟是一个来了就不想走,而且也让我们真的因它而留下来的地方。

自由的学风以及如画的校园,我们各自如鱼得水、但无交集地度过了三年半,缘分的第二步此时已迫不及待地走近我们,把仍在沉睡的人唤醒,以免辜负了这里的良辰美景。

说我和太太当时没有交集,不代表我们没有见过面。同在一个学院,这位来自台湾、气质相貌又称得上校园女神级的焦点人物,自然不会逃过我的眼睛。有爱心、举止优雅、讲话柔声柔气似志玲姐姐、把「谢谢」、「不好意思」常挂嘴边的台式礼貌,爱猫、爱美食、穿著有品位、有一手好厨艺……这些曾让无数次在校园、教学楼与之擦肩而过的我怦然心动。大学里的爱情,因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毕业就分手往往是校园爱情的宿命。身边不少同学情侣因前路未知且充满变数,就此劳燕分飞的不在少数。「她是台湾人」,这个简单的理由挡住很多倾慕她的男生向前进一步表白的勇气。在距离毕业仅短短三个月时,一次偶然的机会,经一位我和太太共同的好友之口得知:「美术系系花黄于婷目前孑然一身,想找一位踏实、可依靠终身、有安全感的男生,至于是大陆人,还是台湾人则不介意。」

那时的我正在准备公务员考试,希望毕业后在厦门有份稳定的职业。顾不上这个关系到前途的希望是否真能达成,凭著自认为是个踏实、可靠、有安全感的男生,放下内敛与理性,我决意追随心声,向太太表白。第一次约会两人聊了什么,我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经由彼此朋友介绍,我约她去筜湖白鹭洲的画廊看展览,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还要靠太太提醒个中细节。初次见面的紧张在所难免,甚至我们连手机号和QQ号都忘了留,但并不妨碍彼此心中已种下印象甚好的种子。接下来我们各自忙于毕业事宜,断续的联系与慢火细熬让这段爱情成熟。女生也决意追随内心,做了毕业后「为爱留厦」,和我在一起的决定。

男移民官:「你们是快毕业才认识的,如果当时你太太的家人执意要她回台湾,你想过怎么办吗?」

我:「没有想过,当时我的表白也许是冲动的,没考虑陆生和台生相恋的结果会怎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意,肯定得先迈出第一步,不要留有遗憾。」
男移民官顿了顿:「嗯……那时有想过要借由太太的身分日后在台湾发展吗?」

我:「我和太太在厦门念了四年大学,在这里有一票同学和好友,我们认为在厦门发展可能会更适合。」

男移民官:「那你毕业后考上大陆的公务员了吗?你太太在大陆做什么工作?你是共产党员吗?」

(四) 
   
从很小,我的理想就是从政,当一名公务员。倒不是因为我父亲就是一名公务员,而是在小学时有次随家人登泰山,在五岳之首的十八盘山路上,偶遇一算命老者。那时对什么是算命没有一点概念,只是出于好玩就嚷嚷著要让那老者算一下。父母拗不过我,就请那老者看一下。那老者说我生肖属虎,名字里又有一个「山」字,虎得山,是做官的命,最高官至……云云。长大后虽然知道这种相遇十之有九都会听到好话,一笑了之而已。但当时小小的心却著实高兴的不得了,记住了自己适合做官,也记住了那是我遇到过的唯一一位没有收我们钱的算命先生。

预言也好、笑言也罢,起码从小受到这样的「启蒙」,加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一大家子全是共产党员的薰陶,特别是受到在一九四○年入党的姥爷,他当年和后来官至大陆国务院副总理、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的万里,在冀鲁豫地区成为亲密战友反击日本人的经历的鼓舞之下让我一直规规矩矩地做人、做事、做功课,也在大学加入共产党,毕业后顺利考上公务员,通过了仕途基本门槛,也实现了毕业前留在厦门有份稳定职业的希望。虽然这份工作在中国以往的历朝历代被称为「狱卒」或「牢头」,在皇家体系里根本与仕途、功名不沾边,也常被演绎成古装片里被英雄一两下就撂倒的小人物。但每当穿起警服上班时,我告诉自己,监狱员警既是公务员,又是员警,双重身分以及被写进宪法第二十八条「惩办和改造罪犯」的工作性质,都说明了这职业的地位与教育意义,所以要对得起身上这身制服。事实上,这样的身分还为我赢得当今社会的认可和亲朋好友的称赞。尤其是看到经过自己用法言法语的教育,加上苦口婆心的规劝,曾经的受刑人重新回归社会,开启全新人生,弥补和报答社会─这难道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吗?多次来访我们监狱进行交流的台湾法务部矫正署同仁,也对我们监狱的管理水准给予很高的评价。在我监服刑的台湾籍受刑人,也对我们大陆员警的公正执法、不偏不倚、人性关怀表示叹服。

西方哲学家有云:「一个城市的文明看厕所,一个社会的文明看监狱。」随著两岸公务机关互访越发频繁与透明,我认为做好任何层面的交流工作都是至关重要的,这就包括了不是那么「高大上」的监狱矫正工作。每一个曾失足在大陆服刑的台湾籍受刑人,当他们回到家乡,能改邪归正,不记恨监狱,那我们这个微观层面的两岸交流工作就算成功。

男移民官:「我们的矫正署还有去过你们的监狱呀?」

我:「两岸监狱矫正机关每年都会举办一届服刑人员(收容人)书画工艺作品展,你们的吴宪章署长来过我们监狱两次,我还和他合过影呢。」

男移民官:「你太太了解你的工作,支持你的工作吗?」

我:「她只在有限的范围内了解我工作的大致内容,因为我的工作有保密要求,并不因是家属就可以什么都讲。她更在意的是我工作的安全问题,毕竟我工作的执法对象是触犯了刑法、危害过社会的人,她每天在我出门前都会提醒要注意保护自己。有一次我们赴外地进行三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期间只和太太见了一面,思念之余她说她算经历了在台湾的女朋友等男友服兵役的煎熬。我笑说好在你没有兵变。」

男移民官:「嗯,两岸的警眷、警嫂都蛮不容易的。」

我:「谢谢您的理解。」

男移民官:「你和太太工作的收入有多少?」

(五)  
  
其实很多太太的亲友至今还鼓励我们去台湾发展,说那边的薪水平均还是要比大陆高。这我承认,虽然目前大陆经济持续向好,也常有陆企高薪挖角台企员工的新闻见诸报端,但普通上班族、公务员的薪水,确实大陆比台湾低。但我们既然选择留在厦门,以我公务员的薪水和我太太在法资化妆品企业工作的薪水,加之太太虽为台胞身分,享受大陆地区医社保等相关福利,让我们的生活水准高于大众的平均水准。换一个环境仍继续打工,生活成本摊薄了高出的收入则无任何意义。

毕业那年,我的父母为了给我一个无后顾之忧、只需努力打拚、努力生活的安稳环境,用他们省吃俭用攒下的大半生积蓄,为我在厦门岛内买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后来我和太太的关系正式确立后,便共同居住在此。一套安身之处,让两个年轻人从一毕业就得在事业和生活上安心起步,再到之后的谈婚论嫁。不可否认,这是我们做儿女的幸运和福气,也是大陆传统父母的传统观念的辛苦之处。不论有钱没钱,也不论孩子是否争气,做父母的总觉得理当为子女置办一套住宅。每每想到此,我和太太的心里都充满了感恩和内疚。

男移民官:「你们结婚前就住在了一起,说明你们双方的父母是非常认可你们的关系哦?」

(六) 
   
在从大学向社会过渡的这场考试,我和太太都算顺利完成答卷,开启了各自的事业。接下来面临两场来自双方家庭的考试,则更是考验著我们这份刚刚萌芽的爱情。

虽然从二十世纪末起,两岸联姻已不再是什么稀罕事,更不是什么政治禁忌。而且双方的家庭都算得上是既传统又开明。这体现在我们两家人从小对子女严格教养,长大后则不过多干涉子女自主决定的态度上。但毕竟摆在两家人面前的是一道终身大题,且各自在制度、文化、地缘、习俗等方面有著明显差异。比起我和太太初见双方父母时从头到尾的忐忑不安,生怕哪里做得让父母不满意,我们的爸爸妈妈们心头上的忐忑、疑问和担心一点也不会少。自己的宝贝女儿独自在陌生的大陆能否过得幸福?会不会被欺负?生活有没有保障?今后能否融入夫家的生活?自己的独生儿子在异乡生活有没有人照顾?双方能否找到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的语言?两岸婚姻会不会对儿子的公职前程造成消极影响?虽然这一系列的担忧不可能因为一、两次,甚至是一、两年的接触就得到令他们放心的答案。但双方伟大的父母两岸联手,用开明取代了偏见、用鼓励取代了质疑、用尊重取代了专权。求同存异、过过看、成年儿女的幸福就交给儿女自己去把握,正视今后生活中可能出现的困难,未雨绸缪、同舟共济、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等等,四位家长用过来人的经验和远见一一提醒这对年轻情侣。当然,能让双方父母做出同意放行的决定,少不了太太从小养成的孝敬长辈之道、打理家族生意之功、友爱包容姐弟的顾家和忍让之德。而我呢,虽然通过了金门乡亲多轮的「面试」,并扛住了多番五十八度高粱酒这道必答题的轰炸考验,但有些后天养成的独生子女惯有的小毛病,还需通过时间来证明我的自我完善。

男移民官:「何山,谢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也恭喜您成为我们金门的女婿。请拿这张入出境许可证从前面通关,入境后可到户政所办理结婚登记。」

看著手里的入出境许可证期限从最初的自由行的十五天,到后来团聚签的一个月,再到现在的六个月,并盖有「通过面谈」的印章,我朝监控探头一微笑。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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