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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团法人海峡交流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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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中国的美丽与哀愁◆文/洪肇君《交流杂志106年6月号第153期(历史资料)》

中国大陆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开放外资、台资进入,许多高污染、劳力密集产业纷纷涌入,加上本土企业紧追而起,中国大陆经济逐渐起飞。长年下来,也造成空气、水、土地的污染,中国大陆环保相关单位紧急设立规范,近年频频修订法令,现在许多法令甚至比台湾严格许多。

环保要求日趋严格

2014年3月,广东东莞的电路版业台商,急著催促包商检修污水池,担心环保局来检查过不了关。陈老板已经在东莞20年,连台湾老家的神明都请到公司顶楼供奉。他表示,中国大陆当局对污水处理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只要水质排放不合格,「马上停工,谁来讲情都没有用。」

陈老板承认,以前的环保检查只是做做样子,「只要送点钱就能过关」,他甚至告诉记者,每个行业都有「代理人」,像香港电影中的「猪油仔」专职收红包,按照工厂污水排放量的多寡有一套收黑钱的标准。就厂家而言,这样的花费比投资环保设备便宜多了。

中国大陆早在1998年即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分年限」规定了69种水污染物的排放浓度标准;又针对不同行业订有《钢铁工业水污染排放标准》、《电镀污染物排放标准》。这些标准每隔几年修订一次,对排放水的水质要求,一路趋严。

在深圳经营水污染防治的许姓台商说,「中国大陆的水污染防治标准,早就比台湾还严格了。」

全世界所有搞水污染的环保公司都有在中国大陆设点;水污处理必须用到的各式滤材,「全世界所有品牌,在中国大陆都买得到。」

近两年,对电镀业和积体电路版业的酸洗废水规定特别严格,尤其是「中水回收」。上述两个行业,在制造过程中要用到大量水资源,到第二阶段就毋须使用最洁净的水源,所以部分废水经过过滤,理论上是可以再使用的。

中国大陆早在2014年以前,即规定「中水回收」率要达50%以上,这使得台湾水污染防治业者纷纷抢进中国大陆做生意。在长三角和珠三角,拜访台资环保公司会发现,经理级的人物,名片都会印著「台湾XX大学环境工程防治污染硕士」或者「台湾XX大学环境工程防治污染系教授」。

不同的工厂产生的废水毒性不同,经过药剂中和,再经过滤系统,就可重复使用,节省大量用水。相较于台湾,环保业者表示,中国大陆「中水回收」强制执行率,已高于台湾。

中国大陆的环保科技亦发展迅速。台湾环保学者隋恒睿握有专利的淤泥处理技术,与上海复旦大学等单位合作,破坏淤泥分子的细胞壁之后,成功降低淤泥含水量,使之可以结合燃煤作发电使用。

这套技术被江苏昆山市政府率先采用,炉渣还能融入建材,完全做到废物再利用,昆山市政府赞誉有加,陕西等地也来参观打算购买。

环保执行 中央地方不同调

但在中国大陆另有一个问题,即不同省市的环保执行的力度完全不同。2014年,宁夏省爆出丑闻,化工园区的污水直接排进沙漠,废水在炽热的太阳下蒸发后,于沙地留下厚厚泥稠状的污染物。没有人知道这些饱含重金属、化学药品的污泥,会给后世子孙带来什么后果。

当地牧民指控,这个排污池已存在多年,显然是环保单位默许之下的产物。3年过去,陆媒对此事的报导热度已淡,最后该怎么清理、解决,或者有无处分失职官员,外界一概不知。

中国大陆面对污染问题的管理,和其他方面一样,总是中央政府三令五申,而地方政府「选择性」服从。于是时不时就会冒出许多积累已久、可怕的污染事故。

2013年,广东一家水污染防治公司接到政府标案,在山区小农村试行全村水污处理。该公司胡姓经理表示,他们为地广人稀的农村设计出一套雨污分离方案,家户各自接管集中,再将污水接到几个像大水塔般的滤池中。 透过滤池处理,排放的水质可以符合国家标准。但这套系统所费不赀,平均摊算下来,每个村民要花掉国家几千元人民币,真在中国大陆全面推广开来,几百亿人民币也不够用。不过,胡经理表示,这是中央指定的农村治水污试验区,这个标案带有实验性质,整个系统还要在实际操作中修正。

这个案例显示出,中国大陆正全面审视环境水污染问题,从工业区到农村,执法严格,不惜重本,有计画地全面控管污水排放。

降污 中央姿态明确

空气污染方面,早在1987年就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但每到9月金秋,中国大陆北方城市开始供暖,就是大气污染最严重的起始点。统一供暖的结果,就是中国大陆各地烧煤的热气厂排污无法禁绝。中国大陆知道问题严重,经过数年改造,现在北京基本上已禁止烧煤。

1998年人类史上首个全球共同协商出来的空污防治规范《京都议定书》成立,各国承诺在一定年限减少污染排放。中国大陆作为发展中国家,原本可以不必承诺;但中国大陆仍在2002年通过签署,并于2005年起实施。

当时的中国大陆经济正在腾飞阶段,巨量排污的炼钢业、采矿业、汽车工业都无法禁绝,加上急剧增加的汽车数量(为扶持国产汽车业),使大气污染数据居高不下。

到了胡锦涛、温家宝执政后期,2012年,中央政府下了「死命令」,各省市必须按照年初承诺的空污降低数字,达到标准值。当年年底产生非常戏剧化的一幕,多省燃煤发电厂竟「拉闸限电」,硬是把电厂关停,以免烧煤过多,过不了空污这一关。

而为了降低火力电厂的数量,即使生煤价格大挫,中国大陆依然坚决发展较不会产生空污的核电厂,从沿海到内陆,一口气要建数十座。按中国大陆国务院规划,到2020年,中国大陆核能发电量将达到5,800万千瓦,居世界第3。

只是各地情况有别,中央订定政策之时,也留有空间让地方政府自主。例如各地为解决垃圾问题,近年猛修建焚化炉,2009年平潭综合实验区开建焚化炉,按理必须先做环境影响评估。但在自豪的「平潭速度」之下,焚化炉一边开工,一边做环境影响评估。

在网路上查一查,直到2017年,仍有平潭人表示,深夜闻到恶臭、看见火光,竟然是乡镇垃圾场放火野烧。虽然平潭海岛风大,但居于下风处的村庄很难不受影响。

政策落实难一蹴可及

事实上,中国大陆很早就开始重视环保。1958年的大跃进,破坏生态;1960年代开荒种粮、围湖造田,严重影响国土样貌。上述政策的恶果很早就显现,于是中国大陆1999年起改弦易辙,勇于承认错误,退耕还林、退田还湖。

客观观察中国大陆防治污染现状,中央政府似有相当决心,环保部等单位也修订了法令,但是政令很难要求地方政府百分百遵守。

特别是在经济景气下滑的这几年,许多地方政府苦于GDP拉不上去,加上人工成本高涨,产业出走严重,于是在环保政策方面略略松个口子,也大有可能。 近二十多年来,中国大陆的城市新区规划或土地地目变更,也开始留意到「绿地比」的问题,许多地方的土地开发比率只限40%。

但这些法规或政策,到了执行面很可能又因基层的各种问题,无法全面贯彻,所谓环保绿化或者降低污染,大家都很重视,政策力度却往往因上述理由打了折扣。

这是一个广土众民国家的困扰,也是多级政府难以避免的问题。除非拿出打贪的力道来处理,否则很难在短期内见到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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