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內蒙古弘藝臣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孔令雷

文／林安妮

約訪孔令雷的這一天，台北的秋老虎正溫馴，宜人的微風配上晴朗的藍天、普照的陽光，好不愜意，「妳能想像，此刻的內蒙古已經冷到零下十幾度了」，孔令雷冷不防提起內蒙古，光是想像，就讓人備感台北真是溫暖到叫人感動。

「在內蒙古，室外工作時間只有半年，最晚就是工作到11月中，大地已是一片寒凍，要一直到過了隔年的清明，天氣才真正回春、回暖」，孔令雷長年在內蒙古投資房地產事業，他對室外工期時間特別敏感。他形容，內蒙古的冷，是名副其實的天寒地凍，「從地面到地底下，整整有一公尺土地，都變成了凍土，又冷又硬，工程根本沒辦法做」。

孔令雷的父親是山東人，母親是雲林人，他話說著說著還能自動切入閩南語聲道。儘管在大陸經商十多年，先後去了北京與內蒙古，但是他的鄉音無改，人生經歷也隨著這段打拼過程，顯得更加穩健、豐盛與成熟。從他的名字也不難看出，他是至聖先師孔子的後代子孫，從孔家祖譜「昭憲慶繁祥、令德維垂佑」來看，他的父親是祥字輩，他是令字輩，兒子則是德字輩。

他笑說，「以前在台灣，很少發現與自己同名同姓的人，但是在大陸上網搜尋孔令雷，竟然出現一堆同名同姓的人」。也許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後代，孔令雷有著濃濃的書卷氣，談吐之間，亦是文質彬彬，說他是儒商，一點都不為過。

天下無大生意　大生意都是由小累積

孔令雷畢業於逢甲大學建築系，還取得了建築研究所碩士學位。1997年，他感到台灣建築市場前景不是太好，於是與朋友一同到上海探路投資，不料，碰到了亞洲金融風暴，於是他一個人轉往北京做設計。他說，父親曾經告訴他一句話，天下沒有大生意，所有的生意都是從小生意累積，讓他一路受用至今，「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全力以赴，想辦法從專業做到專業，再繼續專業」。

度過了亞洲金融風暴，孔令雷說，2005年他就發現在一線城市做房地產是有機會的，不過，這個機會是屬於大財團的，對他這樣一個身家不豐、白手起家的人來說，機會反而是在二、三線城市，於是在機緣之下，他轉進了內蒙古。

當時的內蒙古是怎麼樣的景象呢？他笑說，就好像他高中時代的台北，那時他唸成功高中，全台北市最高、最豪華的地標就是來來飯店（現在的喜來登飯店）了，「那時的內蒙古非常荒涼，晚上7、8點路上就沒人了，整個城市滿是黑暗」。

孔令雷2005年到內蒙古，算是當地最早的台商之一。他說，剛到呼和浩特時，當地房地產價格是每平方公尺人民幣2,000元，北京房價則高達1.2-1.5萬元，若是與北京周圍的石家莊、太原等城市房價已經上升至5、6,000元來看，作為內蒙古首善之都的呼和浩特，應有不小的補漲空間。

此外，內蒙古人口高達2,400萬人，與全台人口不相上下，但是土地面積卻高達118萬平方公里，足足是台灣的32倍，他以自小在台灣生長的經驗推測，內蒙古是個可以發展房地產的地方，此處應有不小的住房需求。

呼和浩特即是當時國中地理課本中的「歸綏」，意思是青色的城市。呼和浩特距離北京約400公里，草原型城市又被稱為是北京的後花園。不出孔令雷估計，目前呼和浩特房價已較原初補漲了3、4倍，而且隨著人口移入，還有持續上漲空間。

辛酸打拚史　白手起家靠奮鬥

受限於天候，內蒙古一年的室外工期只有半年，剩下半年的時間僅能在室內做聯絡、圖紙檢討等工作。孔令雷說，最早去內蒙古時，還真的挺辛酸，冬天很冷，最冷還會到零下一、二十度，「我不少同學一直到現在，臉上還是細皮嫩肉的，但我這臉就是給風吹得…」孔令雷摸摸自己的臉苦笑，事實上，以跨過知天命之年的人來說，孔令雷保養得宜，看上去相當年輕。

他說，在大陸投資房地產，作法跟台灣完全不同，「在台灣推一個建案，蓋一棟商業大樓，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在大陸開發房地產都是成片、成區的」，「一開始做房地產，老實說也不難，土地拿好之後，可以邊蓋邊賣，資金壓力不算太大」，不過，2009年之後，大陸政府開始打房，房地產生意可就面臨威脅了。

他指出，以大陸推出的限購令來說，不僅限制戶數，就連貸款成數也控制住了，此外，開發商在資金取得上，也較過去不易，資金壓力大幅提升。他預估，大陸嚴控房市現象可能還要再維持一段時間，未來能在房地產馳騁的業者，唯有大型的龍頭業者。

大陸在2010年10月推出房產限購令，規定各城市本地戶籍與持人才居住證家庭，最多限擁有兩套住房；外地戶籍和境外人士最多限擁有一套；兩次購房時間需相隔兩年以上；禁止公司購房。

轉入商業服務業　開拓新商機

孔令雷說，在大陸經商，要特別留意大陸國家政策與地方政策的變化，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要開始應變了。隨著大陸政府嚴控房市，以房地產起家的孔令雷也積極朝飯店經營管理與私人會所轉型。他形容，大陸是個「基盤」很大的地方，「試想一個擁有13億人口的地方，只要東西賣得動，商業手法行得通，就有機會賺到大錢」。

內蒙古的冬天，冰封冷冽，對於當地民眾來說，最好的休閒方式就是洗三溫暖、打衛生麻將，最好所有的商業活動都能進到室內完成。孔令雷的構想就是，把房地產事業變成不受天候、四季影響的全年商業空間，在這個商業空間裡，消費者可以開會、吃飯、住宿，還兼具娛樂功能，「成功的秘訣就是提供最到位、最賓至如歸的服務」。

他表示，內蒙古是一個正在發展的地區，許多產業產值的上升空間都很大，因應城市興起，相關內需、服務業都有潛在發展空間。他舉例，內蒙古受限於天候，農業一直不發達，當地所需的蔬菜、水果都要從鄰近省市輸入，如果能引進台灣農產技術，在當地做溫室栽培，肯定有不小商機。

他笑說，在當地有不少蒙古早餐店，只是賣奶茶、燒餅油條、肉類等家常味，一年淨利可高達人民幣3、400萬元，「在當地要成功不難，理念要先進，用心加上守法守規，就能開創一片天」。

隨著內蒙古台商家數逐漸增多，近來孔令雷也扮演群策群力角色，積極籌組內蒙古台商協會。他說，台、蒙兩地，一個是海洋文化，一個是草原文化，在經貿、文化、教育活動上，有不少可交流之處。

目前他也積極推動兩地經貿文化交流，期盼能將土生土長的環境，介紹給內蒙古，也把內蒙古好的陸資企業引進到台灣。他提及，在內蒙古，小學、中學，學生一班人數高達60、70人，這還是在家長卯足全勁繳贊助費的情況下，才能擠進學校就讀，以台灣目前少子化情況看，若能有內蒙古學生到台灣來就讀，也能為台灣的教育環境，帶來新的生源。

鼓勵青年　專業專業再專業

孔令雷當年白手起家，在內蒙古成功開闢出屬於自己的事業王國。他也勉勵時下台灣青年，不要因為經濟悶、失業率高，就放棄實踐自己的夢想。他表示，比起當年父執輩碰到創業環境，現在要成功，機會不是沒有，只是不多，但只要用心觀察，自己練足專業，還是有成功機會。

他笑說，人生在世可分為不同階段，每個階段都要想辦法讓自己專業、專業再專業，「唸書的時候，全力以赴，畢業後跟隨自己的興趣，找到自己喜歡做且能安生立命的工作。在專業上，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可精進的機會，讓自己不停地磨練，過程可能艱辛，心情上可能也覺得受苦，但時間一到，自己做上手了，問題就不大了」。

他表示，專業很重要，現在大陸上到處都缺乏人才，若從現在起，大家都把自己當成人才，在自己的領域裡，努力做到最好，日後就不怕沒機會、沒舞台。他也說，不一定人人都要當大老闆，當個打工皇帝也不錯，現在很多大陸的上市公司都是聘請專才，只要有一技之長，肯吃苦、肯做，不怕沒有出頭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