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大陸糕餅界皇后：元祖食品董事長張秀琬

文／林安妮

端午節賣粽子、中秋節賣月餅、春節賣八寶年糕，一到清明節就賣艾草麻糬（大陸用語叫做青糰），這是元祖食品在大陸的生存之道，專走民俗節慶、高檔禮盒風。儘管元祖食品不賣一般糕餅店常有的麵包、飲料，不過，元祖食品董事長張秀琬還是靠著應景商品博得了「大陸糕餅界皇后」的美稱。

張秀琬笑說，自己是個擇善與擇不善固執的人，從當年她在萬華成立第一家門市店起，她就是要走一條別人沒走過的道路，「糕餅業界最大宗商品是麵包，但我就想，可不可以不要作麵包，但也能透過一些特色商品來定位自家品牌，而且這些商品還能讓元祖渾身散發濃濃的『民俗味』及文化意涵。」

張秀琬的想法很簡單，商品賦予文化意涵就是一筆好生意，「大家從一個困苦的環境，走到一個富裕的生活環境，總是容易懷舊，也想追溯起自己或整個民族文化的根源」。元祖做的就是，粽子不只是粽子，而是一顆包含文化在裡頭的粽子，「販售粽子時，元祖等於也把一個關於端午節、中華文化的故事，一同賣給消費者。」

據說，張秀琬當年創業時，本來是想把公司名稱直接喚作「民俗食品公司，可惜這樣的名稱當時無法被接受作為註冊商號，她左思右想，想到了「元祖」。她形容，元祖聽起來很傳統，很創始，相當有她要的「民俗味」。

民俗味闖天下　粉紅元祖販售中華文化

張秀琬創辦元祖時一心是想與古老、傳統，卻也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相結合，不過，當她要為元祖選擇一個與品牌與門市相搭配的色調時，她毫不猶豫選擇了一個兼具溫柔與獨特的顏色，那就是粉紅色。

問起她，為何挑上了粉紅色，她不假思索回答，「因為我是女生啊，」「很多事情可能很重要、很嚴肅，但不一定要硬梆梆嘛，可以溫柔一點，粉紅色就是一個溫柔但卻獨特的顏色，以前還有客戶形容，這是元祖紅耶。」張秀琬說。

提到元祖，張秀琬總像是媽媽在聊自家孩子的育兒經，盼著它成長茁壯，也盼著它優秀健康。元祖在1991年登陸，迄今已在大陸展店超過400家。旁人或許覺得400家的門市店已屬相當大宗，但張秀琬似乎不甚滿意，直說「過去我太保守了，實在需要面壁一下了」。

張秀琬形容自己是個龜毛的人，門市表現不好，她就會主動去關店，這和多數的台系連鎖品牌，一到大陸就彷彿發現新市場，往往透過大筆資金迅速在大陸風風火火地展店。不過，張秀琬出於珍愛元祖這個品牌的心，總是認為每一家門市店都應該表現優秀，寧可痛心關店，也要維持每家店精實、質優。

不賣麵包飲料　元祖專走民俗高檔禮品路線

元祖食品不賣麵包、飲料，專賣高檔民俗禮品。張秀琬形容自己作的是「送的人不吃，吃的人不買」的精緻禮品事業，「這和一般糕餅店賣麵包，真的是有很大差別。」她解釋，麵包飲料都屬於民生消費品，但有檔次的禮品就屬於奢侈品範疇了。

她說，「麵包一年四季，可以吃，也可以不吃，但逢年過節，送禮卻是必須要的，元祖的定位，就是要成為必需品，透過文化包裝開創出附加價值來。」這些年來，元祖標榜的就是台灣味，大陸幅員遼闊、東南西北口味差異極大，張秀琬表示，她不刻意去作口味調整，「粽子就是一種口味，那就是台灣味」。

她強調，在大陸發展，故事絕對比口味更重要。以最近清明節檔期，元祖在大陸各門市熱銷的艾草麻糬來說，一般都認為，清明節就是掃墓，但元祖就去強調清明節也是個春天適合出遊的季節，為此，張秀琬團隊還發想出，「春來愛草綠，踏青好時節」的迷人詩句，在消費者買到艾草麻糬時，也買到了一個春光明媚的好心情。

過去幾個月來，受美國實施量化寬鬆政策（QE2）影響，國際游資瘋狂炒高石油價格，以及俗稱「黃小玉」（黃豆、玉米、小麥）等大宗原物料價格，讓各國商家與進口商都蒙受物價飛漲的壓力。這當中，就有不少廠苦於調價難，但對於專走精緻送禮路線的元祖來說，似乎不大受高通膨重壓。

張秀琬說，正因為元祖切入的市場是屬於糕餅業中的高端送禮市場，不易受景氣影響，所以當市場一片苦哈哈時，「我們卻可以（價格）調得過來。」

18年搶灘大陸　糕餅皇后堅毅打拚

1951年，張秀琬出生在屏東鄉下一個非常貧困的家庭，貧困的成長經驗讓她更懂得努力向上，也讓她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懂得靠著勤勞的雙手，開創出自己的事業王國。她笑說，30年前在萬華創業，當時一心只是想著要讓家人、孩子過更好的日子，對於什麼是企業經營、企業管理，概念卻是很模糊，不過，透過勤奮打拚，張秀琬也走出了一條獨門道路。

她回憶，當時白天工作，兼帶小孩，晚上還去讀書，為了有助事業發展，她還特別去念管理相關的專業課程，從初級會計、中級會計、成本會計，一路念到管理會計，「每周就是一、三、五的晚上7點，上到9點50分下課」。這樣的生活足足過了6年，但她總是想，也許成功的一個必要因素就是，要有「不屈的軔性和堅毅的品質」。

張秀琬當年在台灣創業不到10年，就已在全台開出20多家門市店，最膾炙人口的商品，除了麻薯，也有元祖雪餅。張秀琬形容，當時只要是莒光號有停靠的站，就可以買到元祖的伴手禮，不過，她感受到的市場逐步飽和，卻也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新市場。

「元祖的民俗味，最適合在華人的世界發揚光大，當時我還特別去看加拿大溫哥華、美國舊金山等擁有中國城的城市，都去考察一番，」不過，最終張秀琬還是看到了最近的大陸市場，1989年開始的考察，終於讓她在1991年勇敢到大陸闖蕩。

一勤天下無難事 趴趴走樂觀向上

若要找一些形容詞來描述張秀琬，絕對不脫吃苦耐勞、上進等詞彙，「我這個人就是閒不下來，喜歡到處走走看看，」張秀琬說。問起她有無一些成功的個人哲學，她謙稱自己書唸得的少，說不上什麼哲學，她唯一知道一件關於工作的事情，就是「人在工作中，可以獲得很多的成就感」。

她笑說，自己真得很愛東作西作，到處趴趴走，「我太愛到處動動，只要一停下來，我就感覺自己要生病了」。聽到張秀琬如是說，千萬別誤會，她只是個工作狂，張秀琬勤於經營自己的事業，更勤於經營自己的生活。

她喜歡旅行、運動、與朋友交心，她的行腳遍及美洲、歐洲，甚至連南北極都想去看看，「旅行中可以激發出很多不同的想法，往往很多創意的發想，就是在旅行過程中浮現。」「我太喜歡趴趴走了，兒子、媳婦一叫我去那邊玩，我就趕緊收拾行囊旅行去，人生要這樣才好玩。」

雙子座的張秀琬有顆自由奔放的心，而她也不吝把這份熱情分享給同事、成為她團隊中的一個重要特質。前不久，張秀琬才到江蘇去巡視店面，仔細考察一番後，她特別邀集同事一一起坐下來談心，「這個談心是真的談心，我要他們不要談工作，不要談公事，就單純聊聊自己的生活，對未來的想法，」在一陣輕鬆交心後，張秀琬笑說，自己在回家路上，心情好到一路哼著歌回家。

目前元祖在大陸擁有400多家門市店，高達8成以上都是直營店，僅有少數偏遠地區，才是交給加盟商打理。她說，每一省都會有一個專業經理人看顧全省的事業發展，「厲害一點的人，我就讓他負責兩個省。」張秀琬大膽啟用陸級幹部，也認為這是在地化的不二法門。

張秀琬說，以前的展店策略或許稍嫌保守，帶元祖在大陸發展快20年，也蓄積了一定能量，「今年我的步伐會快一點、積極一點」。張秀琬口中的快一點、積極一點，指的就是今年起，元祖將進入積極展店期。

粉紅色的元祖，在有著一顆熱情滿溢的糕餅皇后帶領下，會開創出何樣的彩色繽紛道路。且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