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Enter到主內容區
:::

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

:::

中共一胎化政策面面觀 文/王玉燕《交流雜誌100年6月號第117期(歷史資料)》

  中國大陸日前公布最新的人口調查數據,到二○一○年,大陸人口增加到十三億三千九百萬,高於二○○○年普查的十二億六千五百萬人,增幅五‧九%,但低於人口統計學家預測的十四億人,顯示大陸自一九八○年代初開始實行的計畫生育政策,在人口總量控制方面收到效果。
  另一方面,今年三月中共全國人大、政協兩會上,「一胎化」政策是「兩會熱搜榜」的焦點話題,不少代表、委員呼籲北京中央,應開放二胎政策。清華大學教授王名、山東大學教授劉大鈞聯名提出「關於盡快調整我國人口政策的建議案」,指出三十年來,「一胎化」人口政策在大陸全面實施,中國人口過快增長的問題得到有效控制和解決,因人口增長過快帶來的整個社會貧困落後的局面,已經從根本上得到改善,「一胎化」已完成歷史使命,人口政策的調整刻不容緩。
  全國人大常委鄭功成也認為,大陸的人口政策確實到了一個必須認真研究、審慎調整的新階段。三十年的計畫生育政策,雖然為改革開放和發展做出很大的貢獻,但是中國人口老齡化的加速度行進,以及「少子高齡化」現象的加劇,空巢家庭的大幅度增加,獨生子女成長環境的某些缺陷,都需要對三十年前確立的單純強調控制人口數量的計畫生育政策加以調整。
  鄭功成建議,在大陸普遍實行獨生子女組成的家庭,可以生育兩胎的政策。在此基礎上,讓一方是獨生子女,一方是非獨生子女的家庭也能夠生育兩胎。再經過一段時期,能讓所有的人都可以生育兩胎,最終實現人口的均衡增長。
  隨著「二胎」議題熱燒,「老齡化」程度居大陸各省之冠的江蘇省,連帶成為焦點。江蘇早在一九八六年就提前進入老年化社會,目前老年人約一千三百萬人,每年淨增老年人口近四十萬人,明顯高於大陸其他省分。而新公布的人口調查數據,六十歲以上人口占一三‧二六%,比二○○○年上升二‧九三個百分點,顯示人大陸口老化的速度逐漸加快。
  大陸當初為何要實行計畫生育政策?一胎化有什麼缺點?此政策走到今天,是否該廢棄不用?始終有正反不同的看法見解。
  一九六一年後,大陸從一場可怕的饑餓中掙扎出來,隨即迎來生育高峰;從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七年,人口自然增長率二二%,一九六二年上升為二七‧一%,一九六三年更高達三三‧五%。北京中央眼看形勢越來越嚴峻,再放任人口增長下去,將人人吃不飽飯。
  一九七一年,中共國務院批准了衛生部、商業部、燃化部「關於做好計畫生育工作的報告」,要求在第四個五年計畫期間,一般城市人口增長率要降到千分之十以下,農村降到千分之十五以下。
  一九八○年九月,中共中央發表「關於控制我國人口增長問題致全體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的公開信」,定下中國大陸人口政策的基調:「一胎化」,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這封「公開信」的發表,標誌大陸以「一胎化」為中心的計畫生育人口政策正式啟動。在中共五屆人大第三次會議上,確立二十世紀末,將大陸人口控制在十二億以內的奮鬥目標。
  「一胎化」政策認為,人口生得越少越好,為了謀求民眾的最大富裕,應該最大限度控制人口的增長。「一胎化」政策在城市執行的頗為徹底,但在農村可不是這樣;在「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下,農家普遍想生兒子,如果生的是女兒,就會千方百計、偷偷地再生;第二胎還是女兒,接著再生。在過去,農村「計生辦」(編按:計畫生育辦公室)懲罰超生的手段狠毒,拆屋、搬走值錢的家具、不給嬰兒上戶口等。有的農戶生下女兒,竟然狠心把嬰兒溺死。
看看農村「計生辦」刷在牆上或貼在橫幅上的口號,滿布肅殺之氣。比如:「該紮不紮,見了就抓」,「寧添十座墳,不添一個人」,「寧可家破,不可國亡」,「寧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個」,「誰不實行計畫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
  即便現在,農村超生情況仍存在,只要交錢,生兩個、三個都行。相較於城市夫婦的「一胎化」,形成另類的「鄉村包圍城市」。
  「一胎化」確實給大陸社會帶來諸多問題。首先,是人口結構失衡,勞動力下降。「一胎化」政策雖能有效控制人口過快增長,但同時,因為違背人口自然規律,加速大陸人口內部結構變化,人口加速老化,年輕人口減少,大陸用以吸引外資的廉價勞動力,將迅速遞減,甚至產生「用工荒」。
  其次,是性別結構失衡,男多女少,龐大的「剩男」族群,將成為另一個社會問題。許多父母想要男孩,將女嬰非法墮胎。統計數字顯示,現在大陸的男孩比女孩多出一千三百萬,到二○二○年,進入婚齡男子會多出四千萬人。屆時,會出現極大的失調,嚴重者,可能導致社會混亂。
  第三,人口老齡化後,各方的負擔會加重。計畫生育政策抑制人口增長,但生育率降低,將會導致經濟增長下降。三十多年來,中國大陸的人口增長總共減少四億人,如果繼續保持這種狀況,勢必會導致迅速的社會老齡化和就業者的缺乏,而人口老化,意味經濟增長的下降。工作人口日益減少,資金嚴重不足的社會養老體系,將承受更大的壓力。
  試想,獨生子女結婚後,兩個人要照顧四名老人。大陸網站曾出現「八○」後的心聲,帖子上寫著「我們曾是最享福的孩子,但也將是最受苦的大人。等我們人到中年時,將成為世界上活得最累的人。」
  老年化現象在中國農村更突出,因為年輕的農民都移往城鎮工作和居住。北大教授曾毅帶領的人口學專家小組調查得出的結論是:大陸鄉村居民年齡比城鎮居民老,差距年年遞增,到二○三五年,每四個農民中,就有一個以上是老人。
  老年人口劇增,意味大陸社會必須負擔龐大的老人族群撫養問題。有這樣的預測:到二○二五年,大陸每三對老年夫婦中,就有一對沒有子女養老。
  此外,每個家庭都是獨生子女,他(她)們打出娘胎開始,集萬般寵愛於一身,個個是家裡的小皇帝、小公主,嬌生慣養、霸道,一旦進入社會,難融於群體。依賴性強、自私、社會交往能力差以及心理承受力太弱等,是這些孩子普遍存在的現象。再者,一個家庭只有一個孩子,他(她)們從小到大沒有伴,即便物質生活再好,精神層面將是極度空虛;一旦父母等家中長輩不在了,獨生子女肯定會孤單。
  因此,隨著大陸經濟越來越發達,民眾生活富裕了,廢除「一胎化」的呼聲此起彼落。不過,仍有不少人支持「一胎化」政策,中共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社科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院長程恩富即是一例。
  程恩富提出應實施嚴格的「一胎化」政策,即「城鄉一胎、特殊二胎、嚴禁三胎、獎勵無胎」的方式,實現人口素質較快提升,從而趕上美歐日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人均國力和人均生活水平,進而解決大陸正面臨的環境、資源、城鎮化、就業等諸多問題。
  面對外界的反對聲浪,程恩富認為,三十年來, 「一胎化」政策大約少生三億五千萬人,值得高度肯定和評價; 否則,今天中國的人均收入、人均生活水平、人均資源、人均國力會比現在少得多,失業、城鎮化、環境、資源等問題會比現在嚴重得多。但是,抑制人口增長、減輕社會負擔、提高出生人口素質的目標只是部分達到,因而需要繼續實行「一胎化」政策。
  程恩富不贊成允許所有農村戶口的家庭在第一胎是女孩的情況下,可以生二胎的「二胎」政策,因為它會使人口基數繼續不適當地增大,不利於很多問題的解決。
  對於大陸面臨的老齡化社會,程恩富認為沒什麼可怕的。他指出,解決老齡化問題,應實行一種有差別的農村社會保障。他強調,中國在整個二十一世紀,都不會出現勞動力總量上的供不應求,因而必須堅持嚴格的「一胎化」政策。
  對於正、反兩面意見,北京中央始終沒有明確表態,雖然有風聲傳出,官方已考慮要廢除「一胎化」政策,但至今為止,仍處在內部討論研究的階段。
  不論如何,大陸的計畫生育政策,並不被國際社會認同,因為它違背了基本的人權,違背公民生育權,用工具實用主義觀點看待人口問題,不是「大國」應有的作為。大陸想成為世界真正的先進國家,不能只看表面的國力提升;民眾生養問題,應由民眾自己決定,政府的態度應是宣導,而非以強制手段來遏止;否則,中國大陸永遠成就不了「文明大國」形象。

回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