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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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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戰:一個陸生的思與悟■文/馬軍(國立台北大學公共行政暨政策學系碩士生)《交流雜誌101年2月號第121期(歷史資料)》

二○○五年我從天津考入廈門大學公共管理系。在廈大的網路資源庫裡,發現了一檔叫做《全民大悶鍋》的節目。節目中對政治人物惟妙惟肖的模仿以及對時事嬉笑怒罵的調侃,著實讓我眼前一亮。所以,當有人問我來台灣讀書的最初動機是什麼,我總是回答五個字:全民大悶鍋。

就是在這樣的欄目中,我慢慢對台灣的社會現象和政治文化產生興趣。兩岸人民同文同種,但卻衍生出了不同的社會現象和政治文化。抱著對這一現象濃厚的興趣,以及公共管理這個專業給我訓練出關於時事的敏感,來台灣讀書,並且親身體驗台灣的社會現實與政治文化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終於,感謝兩岸關係的緩和及交流的頻繁,我終於在二○一一年的九月,以第一批陸生的身分,來到台北大學讀書,並有幸成為台北大學唯一的大陸學生。得以近距離觀察這次選舉,不管選舉結果如何,作為一個大陸人,能夠親眼看到並且親身經歷,對於兩岸關係而言,就已經是一件值得記錄的事情了。

遠與近

剛到台北的時候,很多關心台灣選舉的大陸同學,都問我一些關於這次選舉的問題。當時我的回答是:「我幾乎都感覺不到選舉的氣氛」。以前在大陸通過媒體和課堂,遠距離「圍觀」台灣選舉的時候,總覺得選舉就是漫天飛舞的旗子,電臺電視臺名嘴們的口水戰,候選人車隊掃街拜票時候的「多謝多謝,拜託拜託」,以及老百姓大聲高呼的「凍蒜凍蒜」。

但是,直到二○一一年的十一月,我都沒有感覺到這樣的氣氛。我當時甚至懷疑,是不是把選舉的時間記錯了?後來也想過一些答案,覺得可能這種冷清的氣氛,是因為三組候選人的個人特質比較溫和,不像以前的候選人那樣性格鮮明,所以才導致了選情的冷淡。但是後來才發現,情況並非如此。

之前自己在遠距離「圍觀」選舉的時候,大部份是通過媒體的途徑進行瞭解,所以難免獲得的消息都是選情的「激烈」。就像如果只看電視,就會感覺台灣的立法院天天打架一樣,但現實情況只是立法院一次打架,電視臺天天播出而已。所以我想,近距離感受和遠距離圍觀最大的差別就在這裡,最大的意義也在這裡。再發達的傳播技術,也無法把最真實的情況傳遞給我們。只有親身經歷,才能讓我們獲得最真實的感受。

冷與熱

寫下這些字的前幾個小時,我剛在台北八德路的國民黨總部看完開票晚會。由於國民黨候選人馬英九的當選,現場民眾或熱淚盈眶,或興奮歡呼,都用自己的熱情記錄著這歷史性的一天。雖然沒去板橋,但是我相信,民進黨的開票現場,雖然選舉失敗,但是民眾們一定也是熱情相挺。我自己參加了幾場雙方的選前造勢晚會,上萬人的場地全都座無虛席,民眾的熱情讓我這個旁觀者都受到感染,不由自主的跟著喊幾句「凍蒜」。

但是,當我看完開票坐公車回宿舍的時候,卻發現今天和往常並沒有任何的不一樣。司機依舊彬彬有禮的跟每個乘客打招呼,各位乘客也依舊表情自然的坐著車。想到剛剛熱鬧非凡的大選剛剛結束,所有人馬上都回到了各自自然的生活狀態,不禁讓人感歎台灣選民已經非常的成熟。政治只是生活的一部份,過去的事情,就真的過去了。

想到自己剛到台灣的時候,經常會問身邊同學會投給誰。當得知很多答案都是「還沒決定」的時候,自己曾非常的不解:「選舉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你們都沒好好思考過嗎?」現在看來,不是自己的同學對政治太「無感」,而是自己對選舉太「敏感」。選舉對於普通人,遠不是生活的全部。

內與外

二○○四年,我就開始關注台灣的選舉了,從○四年的兩顆子彈,到○六年的北高選舉,到○八年的二次輪替,再到前一次的五都選舉,自己所關注的選舉次數非常的多。所以到了台灣之後,總覺得自己是一個選戰的「內行」,也經常找同學和朋友一起探討此次的選情,並且成功的為很多不太明白選制的同學扮演了一次中選會「志工」的角色,介紹什麼叫做「不分區」以及「政黨票」。對此次選舉,我自然有很強烈的參與感。

但是,當昨天考完試,同學們都回家投票的時候,我竟然感到一點點小小的失落。雖然台灣老師和同學的熱情,讓自己在台灣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但是投票這件事,還是提醒了自己,始終是一個「外人」。所以也慢慢改變自己的心態,從親身參與此次選舉,到抽身觀察這次選舉。

改變了心態之後,自己的感覺便梳理得順暢很多,對同學之間不同的政治傾向,也發自內心的尊重和理解。畢竟,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

得與失

之前有很多人問我,如果我有投票權,我會支持誰。我想了想,得出的結論竟然和我之前問同學時得到的一樣:「還沒想好。」有得必有失,我想選舉也是一樣。蔡英文上臺,台灣政黨再次輪替,對民主鞏固,顯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兩岸關係勢必受到衝擊。馬英九連任,兩岸和平的前景會更加明顯,但是勢必也會引起更多關於分配正義問題的擔憂。

選民心中如何判斷得失利弊,選舉的贏家總是人民。失敗了,蔡英文說要檢討民進黨的兩岸政策;勝選了,馬英九說要更加關注收入分配的問題。如果兩位說到做到,那麼得益的最終還是台灣人民。我很為台灣人民所尋找到的民主模式而感到高興,但是也希望台灣人民能更加珍惜手中的民主權利,限制執政者權力,人民才會是真正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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