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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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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商大西進背後的希望與哀愁■文/劉正慶(中國時報大陸組組長)《交流雜誌101年2月號第121期(歷史資料)》

為了拉住台商的心,大陸沿海省份如廣東、福建和江蘇,相繼提出輔導台商升級轉型、協助台資企業拓展內銷等優惠政策。但在出口訂單縮減、勞工和土地成本飆升情況下,不少台商仍選擇轉戰中西部。重慶台商協會會長黃錦勳說,這股西進風潮同樣來自於政策上的優勢。

政策支持 台商轉戰中西部

長期在重慶生產廚具設備的黃錦勳,觀點其來有自。在重慶的八大惠台政策中,除支持台資企業參與擴大內需建設工程,近年來還精心打造三十平方公里的台灣信息產業園、十四平方公里的台灣農民創業園和十平方公里的台商工業園。

黃錦勳表示,富士康、華碩、仁寶等科技大廠在重慶新建生產基地後,已帶動整個中下游產業鏈的發展。僅去年上半年,重慶新增台資企業十八家,投資金額六.二億美元。台商之所以看好位處長江上游中心的重慶,就如重慶市長黃奇帆所說,大環境有西部開發、三峽庫區、保稅港區政策,對台商則推出十億元人民幣的融資擔保公司、企業所得稅率十五%等優惠。

東部飽和 西部潛力十足

「大陸西部市場潛力很大!」唐恩都樂大中國地區董事總經理施維安也有類似的觀察。這家由陝西松茂食品餐飲董事長孫芳山代理經營的美式甜點連鎖店,最近熱鬧的在西安開設全球第一萬家分店;同一天,從建築跨入西式速食連鎖業的台商張炎輝,選擇從台灣前進西部,計畫以西安為中心,十年內在陝西、河南增設六十家分店。

張炎輝表示,隨著沿海市場已經飽和,中西部勢將成為大陸經濟發展的動力所在。相對沿海一、二線城市,中西部的店面租金和勞工成本,都比上海或廣州便宜許多。施維安則說,美國總公司將全球第一萬家分店的頭銜指定給西安,看中的正是以西安為中心點、向外幅射的巨大潛力。

原在深圳生產保健食品的活力生技總經理陳鑄誠,現在正積極地勘察店面位址,打算一月中旬時,先在西安成立藥妝連鎖店。雖然新創品牌有一定程度的風險,但他認為,既然中西部投資門檻比沿海低,那最好就以西安或重慶為入口,只要市場切入口做好,將來新品牌通路再遍布全中國,比起初期選擇市場飽和、消費層次分明的一線城市,難度較低。

這波西進潮究竟湧入多少台商呢?鄭州台商協會會長王任生最近到河南周口市出席一場座談會,赫然發現當地新增加了三十七名橫跨製鞋、服飾、餐飲等領域的新面孔台商。對這股西移趨勢,他說,為避免外銷萎縮的衝擊,開拓內銷市場成為台商當務之急,而人口總數達一億人的河南,居民近年來消費購買力不斷提升,台商考察投資前景時,自然會以人多且勞動力便宜的地方為首選。

惠台措施 仍待地方落實

大陸國台辦主任王毅出席外貿協會在重慶舉辦的台灣名品展指出,西部開發戰略已成一股新熱潮,大陸為此正建構內陸地區成為開放高地。王毅還表示,希望各省市對台交流都能有更大的發展,而重慶做為西部的一個門戶,他當然希望重慶能發揮帶頭作用。

陝西省副省長景俊海在二○一○年來台時則表示,連續三年經濟成長率達十三%的陝西,在西部大開發戰略調整及經濟產業轉移的影響下,已為台商在大陸第二次發展帶來支撐。台商選擇陝西做為企業的第二個製造基地,是未來肯定出現的現象。

中央和地方領導人檯面上的說法,聽在有著多年經營焠煉的台商王文山耳中,反覺得投資大陸中西部,人脈關係比官員口頭上的宣示來得重要。而商場上的現實,則讓他有著不同於其他台商的領悟,那就是中小企業真的比不上大型企業。儘管大陸提出的「十二五規劃」,有利於現在公司的發展,但在拜會當地政府嘗試推廣產品項目時,中小企業背景的王文山,得到的回覆不是目前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就是挨了頓「太極拳」。

王文山說,大陸中央政府提倡的政策,一到地方便成人和人之間的交易,有本事的靠關係、繞個彎,混熟後什麼事情都好處理。關係不夠深的台商,碰到觀念較保守、反應不若沿海靈敏的中西部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僚心態和防備心理,導致中央的政策落實到地方基層承辦員手中時,反而變了質。

在王文山看來,在陝西做生意能賺錢,全大陸其他地方都可以做。而較讓他難以釋懷的是,大陸各省區雖爭相提出對台商的種種優惠措施,但中小企業卻沒有真正享受到,地方領導始終看大不顧小,不僅讓中小企業台商必須自覺繳納「學費」,也增加經營上的難度。

對此,西安台商協會會長孫芳山認為,中小企業前進中西部做內需是OK的,但各地應依照中央的標準,一視同仁的服務台商,對依靠政府生存的中小企業更應如此。否則所謂的勞動力、運輸成本便宜等優勢,也會變成沒有優勢。

消費型態不同 台商西進另一挑戰

此外,準備落腳西安的台商陳鑄誠說,中西部商圈的形成和店面展售方式,與沿海大不同。以西安為例,逛街屬於人潮式的聚集,不像上海還分高中低檔次的店面。如果採加盟形式,因西部與東部存在文化和思想觀念上的差異,管理反而比較不容易。

王文山也表示,一項新產品或項目投入中西部市場並和同業競爭時,除了地方政府的支持外,還必須取決於價位。例如一份早餐,即使再營養,只要比其他早餐貴人民幣一、二元,一般民眾寧可選便宜的。消費者的困境和鋪設營銷通路的潛規則等,都是台商西進會遭遇的障礙。

但被問到有機會再重新選擇,是否還會考慮中西部?吐完苦水的王文山肯定的說「會」,只因為了生存,西移成了轉向內需市場的台商,不得不的選擇,這也是台商挺進西部後的另一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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