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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团法人海峡交流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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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建政70周年:庆祝与斗争◆文/董立文(中央警察大学公共安全系教授)《交流杂志108年10月号第167期(历史资料)》

世界各国的国庆重点无非是两个:凸显国家的荣耀与人民的认同。但是在中共总书记习近平的主导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庆,斗争的气息已经掩盖过庆祝。一般认为是美中贸易战与香港反送中运动,致使习近平重提毛泽东思想的「以斗争为纲」、「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然而,追踪习上台后作为可以发现,重返毛时代的荣耀,本来就是习近平想做的事情。

关于「新中国的两个30年」的争论

早在中共建政60周年之际,对于如何认识与定位建国60年历史的问题上,中国大陆内部出现种种理论与思想的争论,集中体现在新中国前30年和后30年谁对谁错的问题,换言之,就是毛泽东思想与邓小平理论谁对谁错、或是谁功劳大的问题,造成社会思想的混乱。2009那一年,胡锦涛本人的态度是淡化这种意识形态的争论,党中央给出的答案是「正确认识新中国的两个30年」,「它们之间不是彼此割裂的,更不是相互对立的,而是内在统一的、继承发展的。」

2013年1月习近平在中共中央党校研讨班的讲话中提出「两个不能否定」,即「不能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也不能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当初这么做的原因是安抚中共党内左右两派,希望双方不要陷入永无休止的争论。而当年大陆的舆论也多表赞成,认为争论或质疑「两个30年」的问题,是「一种别有用心的意识折腾,必须引起高度警惕」,「中国经不起折腾,也害怕折腾,尤其是思想意识的折腾,更会贻害发展良机,更会扰乱我们的发展步伐。」

没想到,引发争论的正是习近平自己。习上台后多次在各种场合推崇毛泽东思想,今(2019)年4月,中共中央《求是》杂志连续7期重推习近平讲话,「斗争」与「革命」是关键词,重新给中国大陆灌输一种毛泽东时代的精神理念—充满理想主义,充满斗争精神,意图透过「习近平思想」来重建中共历史。5月,当美中贸易谈判破裂时,习近平前往江西革命圣地,长征的起点,激励中国人民开启新长征,自力更生,走出困境。

《新华网》8月18日头条新闻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题,强调习近平近日对「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作出重要指示,于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在全党深入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换言之,习总书记亲自过问毛泽东思想的宣传与教育问题。

9月3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干部培训开班时发表题为「发扬斗争精神,增强斗争本领」的讲话,大谈斗争,并引用毛泽东的诗句声称:做到在各种重大斗争考验面前「乱云飞渡仍从容」。9月12日,习近平突然现身位于北京西郊的香山公园双清别墅,引述了当年毛泽东在此地写下的诗句「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此处是毛泽东在1949年3月离开西柏坡后、移居中南海菊香书屋前的临时驻地,按照中共官方的历史叙事,这里是中共进京「赶考」、由农村转向城市的所在。习近平很显然是在回应即将到来中共建政70周年,意图抛弃邓小平理论,重温毛泽东思想。

启动国庆宣传与封锁

2019年元旦中共官媒即已宣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将于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大型阅兵仪式及群众游行,习近平会在天安门广场上检阅部队。这次是中共建政以来的第18次大型陆上阅兵,此前的17次陆上阅兵有14次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期间进行的,另外3次分别是1981年的华北大演习,2015年的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和2017年的建军90周年阅兵。值得注意的是,扣除中、小型阅兵不算,习近平已有三次大阅兵的记录,即2017年的建军90周年阅兵、2018年4月南海大阅兵,与2019年4月中国海军成立70周年在青岛举行海上阅兵。

5月19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隆重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广泛组织开展「我和我的祖国」群众性主题宣传教育活动的通知》,规定了13类的群众性主题宣传教育活动,就有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种领域的影、音与所有形式的展览或表演。跟「新中国成立60周年」比较,有两点明显的不一样:

第一,是动员党、政、军,从中央到地方必须各单位「家家举红旗」;所谓的「我和我的祖国群众性主题」,是强迫(或是洗脑)每一个人民参加这次活动,变成「人人有责」,再从所有影音媒体与网路来贯彻之。因此,「今年意识形态优先,一切都跟建政70周年有关」,一切以政治忠诚为目的,进而要求媒体姓党、电视姓党、电影姓党、游戏姓党。

于是电影纷纷「被撤档」,中国大陆自产电影《八佰》、《少年的你》、《小小的愿望》和《刀背藏身》都在上映前无预警「被撤档」。中共当局在2018年更直接架空原有的广电总局,将其业务纳入中共中央宣传部管辖,让共产党的力量更直接全面地掌控内容产业。「新广电总局」甚至祭出对手机游戏的新限制,规定游戏内不可以出现尸体血泊、未成年玩家不得在游戏内结婚等,导致中国大陆著名生存游戏「绝地求生:和平精英」竟出现玩家被淘汰时向对手挥手,并友善奉上物资的画面。可想而知,当进入庆典时,中共会全面的封锁水、陆、空、网、城、人、店(厂)与下水道,举全国之力,防范抵御颜色革命,保障中共政治安全与制度安全。

第二,大阅兵还是主秀,今年大阅兵是解放军经过2018和2019两年实战化训练的成果汇报,以及实战能力的展示,「要展现出一支能打仗,打胜仗的军队」,其目的:一是再度向世界展示军事实力,二是对台独势力形成威慑,三是向中国大陆老百姓展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实力,「与70年前的小米加步枪,不可同日而语」。事实上,习近平已举办过两海两陆的4次大阅兵,它比中共过去的领导人更依赖「军权」与「武力恐吓」。

美中贸易战与香港反送中

目前明显的态势为,美中贸易战与香港反送中事件,已经大大削弱中共庆祝建政70周年的力道与光彩,现实的经济发展与社会民生问题动摇到中共执政的稳定与合法性。此外,香港反送中事件的效应已经扩散到全世界,甚至有向中国大陆内部延烧的可能性,即便是习近平也不得不疾呼「六大维稳」(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光靠念毛泽东思想的咒语,是无法解决这些民主自由与经济民生问题的。

于是,习近平也得宣传「总书记关心的百姓身边事」,诸如「老城区和棚户区改造」、「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中国人要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而且要装自己的粮食」等关于人民食衣住行的基本生活问题。目前,美中贸易战可以说是中共建政以来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习近平与中共领导阶层应该都不想让香港问题影响到美中贸易谈判的大局,而进一步恶化的经济下行所造成的一系列问题,甚至引燃中国大陆民主改革的火种。此即习近平面对香港问题陷入「硬也不行、软更不行」困境的原因。

习唱独角戏?

熟悉中共历史的人有句俗语:「逢九必出大事」,以2019年而言,美中贸易战达到新一波高潮与香港反送中事件的爆发,已经充分映证中共「逢九必乱」的预言,加上习近平一心重返毛泽东思想的狂热,使得中共建政70周年国庆弥漫一股诡异的气氛。

中共已经养成习惯,每当召开国内外的重大会议或庆典时,就会全面的封锁与戒严,这代表对中国大陆老百姓的不信任,也不在乎人民的认同。更诡异的是,习总书记一连串的回归毛时代的呼喊,竟然也没得到国务院系统与各省地方诸侯的呼应,这在中共历史上也非常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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